翻开中国道路历史,对子午道的记载,也不过寥寥几笔,而对子午道上的“胭脂坝、梳妆台”的记录更是无处可寻,连轻描淡写的一笔都没有。
子午道虽然无法比拟褒斜道、金牛道,却在西汉末年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,它的开通,连接了黄河、长江两大流域,成为江浙一带进京的便捷通道。一条路从开辟到没落,都会留下一串串美丽动人的故事,子午道也不例外。
胭脂坝
相传北宋年间,杨门女将杨八姐奉佘太君之命前往金州府(安康)看望侄儿杨宗保(一说是领兵增援杨宗保),沿子午道穿越莽莽秦岭,一路上舟车劳顿,人困马乏,苦于无处休整,只得疲惫前行。行至宁陕境内胭脂坝,但见此土地平坦如砥,四野青绿,溪水映日,如同世外桃源,眼前的景象让她如痴如醉,于是下令在此休憩调整。她与丫鬟下马,查看营地,探查民情,发现这里不但环境优美,而且民风淳朴。不由得四下闲逛一番,行至溪边,只见小溪潺潺,碧水荡漾,景色怡心,不觉地停下脚步。找了一处水潭与丫鬟在水中洗漱一番,更衣打扮,丫鬟一不小心将杨八姐的胭脂盒打翻,掉入溪水之中,溪水顿显七彩之色,煞是美丽。此后这里溪水甘甜可口,两岸花红柳绿,香飘十里,因此更名胭脂坝。杨八姐与丫鬟洗澡的水潭,称为姊妹潭。说也奇怪,自宋代以后,胭脂坝一带的女子,肤若凝脂,面似莲花,天然修饰,顾盼生辉,传为一方佳话。
胭脂坝三缸河风光
千年的光阴倏忽而过,历史还在继续。草木延展身躯修复开山凿石的创伤,山山岭岭经历岁月轮回已是苍苍莽莽,子午古道早已湮没荒草和尘世之中。眼前清澈的溪流,迷人的河谷,迤逦的平坝,烟火气息袅袅飘散,家畜成群结队觅食,让人憧憬留恋。
沿着蜿蜒的池河顺流而下,公路随弯就湾,像是钻进喇叭杆儿。路外的池河似乎已经冲破寒冬束缚,不再消瘦,变得日渐丰腴,河水时而平缓,静如碧玉,时而奔腾,溅起素素水花。河岸边梯田里的油菜花,一片惹人的金黄,黄的鼎盛,像是黄袍加身,灿烂而沉静,令人抑制不住心颤。山坡上几处野樱花开得繁茂艳丽,像是天边的云霞,又似彩旗招展,点亮了群山的春色。
“梳妆台”位于龙王镇到铁路坝的途中
车辆行至一处大转弯,同行的人告诉我这里就是梳妆台。远远观望,伸出来的山嘴如同猛兽横卧,首尾分明,河流绕着山嘴转了大半圈,绕出一个“几”字。只见河的两岸,山崖陡峭,石壁光滑,人们只得开山劈石,活生生的山嘴上开辟一条通道,形成一道独特的景色.近看山嘴如一座战士的半身雕像,头盔和肩膀分明可见,人们称为将军石。细看山嘴上半截如一座梳妆桌,一块方石好似一面铜镜,平台恰似桌面。相传当年杨八姐在胭脂坝停留休整后,体力倍增,心情愉悦,与丫鬟一路策马奔腾,行到这里,不想发髻散开,于是与丫鬟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梳妆打扮,后来她用的铜镜和梳妆盒的化为石头,成了如今的“梳妆台”。春阳初升,抬头仰望,不由得感叹“南山寒天地,日月石上生”。
行至铁炉坝,像是钻出了喇叭杆,眼前豁然开朗,似乎暖和许多,这是宁陕海拔最低的地方,山间草木已开始抽叶。据老乡说,九十年代,铁炉坝莲花村修建公路时,出土了一顶铁制头盔,初步鉴定是宋代的,足以证明杨八姐兵出子午道的传说。
承受着时光的流逝,随着万物的生长,新一代公路的诞生,子午古道路便无人问津,渐渐被草木蚕食了,只留下一串串故事,光华犹走,追忆绵长.路边激荡的池河水像一本流动的书,一页一页记录着山谷里的阴晴圆缺,虹销雨霁,见证了多少金戈铁马,硝烟烽火;冲淡了多少悲欢离合,恩怨情仇;带走了多少富丽堂皇,繁华热闹…,也许只有它能说清楚,也许终将隐匿。
夕阳西下,归途回望,红霞中的村庄,好像摄影师有意用彩色过滤了一样,虚幻而缥缈,真切而迷人,山峦也增添一层神秘感,只是胭脂坝与梳妆台的传说在内心久久激荡,让人无法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