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象宁陕

宁陕印象

作者:鲍善懋 来源:安康日报 发布时间:2006-01-18 00:00 【打印本页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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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秦岭的秋天是一幅流淌的画。

    莫非艺术家在秦岭顶峰失手打翻了颜料罐?各色颜料沿着山脊,顺着山坡往山谷、山脚流淌,一路给群山涂洒上热烈明快的色彩:浅黄、金黄、深黄、橙黄、桃红、大红、紫红……满山苍翠之中,先是零零星星点染着一簇簇黄、一团团红,一束束紫,然后从高山往低山,从山头到河沟,从树梢到树兜,慢慢地溅落、浸润、蔓延开来,一天天扎成堆连成片。

    最先换上秋装的当是宁陕平河梁顶的落叶松林。还没进入十月,落叶松们就急着褪去夏衣那浓浓的绿色,转换成黄绿,接着再是橙黄,深黄。难得它们那么步调一致——绵延好几里、密密匝匝的林子,一时间就齐刷刷地全变了色。秋日下午驱车经过平河梁,看那黄灿灿偌大一片在斜阳下如潮似的波动,你一定能立即领悟出什么叫“流金溢彩”。

    秋色流淌到山腰,把栎树、橡树、毛栗一律染成浓淡不一的金黄、焦黄。伴着秋风,它们或成群结伙地在高坡上嬉戏,毫无顾忌地把哗啦哗啦的喧闹声传遍山坳;或三三两两隔着绿树丛说悄悄话,隐隐约约能听见沙沙的私语,唰唰的窃笑。

    性急的扭荆条、栌木树、芙椋树,早早换了艳丽的红外套。它们红得各不相同,栌木树红得发紫,芙椋树红中带黄,扭荆条鲜红透亮。在陡坡上、山崖边夸张地炫耀自己,一丛一丛红得像要四下流淌。阳光卞远远望去,如同簌簌跳动的一团一团火焰,特别鲜艳夺目。

    山坡上,最惹眼的要数枫树。那是树中的俏女子。高挑的身段,碧绿的罗衫,娉婷兀立林中。石泉土门垭的枫树特爱美,天气刚刚转凉,一个个就急忙顶上各色亮丽的头巾,一抹抹鹅黄、粉红、浅紫的树梢高高探出密林,格外引入注目。秋风来了,从远方捎来她们心上人的私房话。一阵窃窃密语,枫树顿时羞红了脸庞。脸皮薄的姑娘更是红到了脖子根。绿衫映衬着娇羞的红颜,真个楚楚动人。还有的,许是情话太甜让人心醉,直醉得全身通红,分外妖娆。

    再往下,山根、河边的银杏乐了,忙披上一袭亮黄的风衣。银杏不喜欢扎堆,要独自守望在空旷的田野,要么两三棵相互依偎在房前屋后。虽说不成群不连片,可它们身材高大,尤其那一身黄色与众不同,格外明亮,旷野、山林中十分醒目,所以老远就能看到它们的风采。我总觉得,这才是银杏一年中最漂亮的时候。

    银杏黄了时,山上就更热闹了。秋色还在可劲的流着,淌着。林木稠密处,流不动淌不开,只能寻隙而下,这里染一团,那里涂一片。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坡,变得“花”团锦簇,赤橙黄绿,色彩斑斓。陡坡荒岭上,秋色就肆意纵横了。在它的鼓动下,不知名的灌木杂树,憋着劲比试谁更红。满坡架岭从上到下全红遍了。就连树木难以扎根的悬崖峭壁也没落下。爬山虎、过江龙、巴岩风,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藤蔓,从岩下爬上去,从崖顶垂下来,编成网,织成纱,硬把石壁染成一片大红大紫。

    那天乘坐西康线火车。列车行驶在旬阳境内,刚钻出一个隧道,眼前蓦地一亮,对面山坡整个一片彤红,如火般炽烈,似霞般绚烂。好美呀!

    红彤彤的火,红彤彤的霞,那气势,那热闹劲,分明不似春光,胜似春光。

(摄影:张铭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