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陕文化

时光的味道(县委办 邓小鹏)

作者:邓小鹏 来源:县委办 发布时间:2014-04-06 09:34 【打印本页】
    2014年,流行的话语:时间去那里了?从公历新年到农历春节,一晃公历三月已过了大半,时间在享受过节日的轰轰烈烈,品味过小院春雪,感悟过春花浪漫后,更多指向那不复返回的时光。
    瓦屋板棚顶借着月光读书,攀着别人家的墙头偷吃青涩的桃李、苹果,在院落晾晒的衣被间打仗,用弹弓袭击老墙头的燕子窝,黄豆麦秸堆里捉迷藏,山间野地里寻野果、捡柴禾,成群结队在建筑工地玩砂石、搭砖块、捎带捡牛皮纸勤工俭学,到拆迁的百货公司废墟里翻检遗落的小玩意,小河里摸鱼虾、挖小贝壳、捡石头、和泥巴、洗衣被,那些疏于父母监管但也其乐融融的童年时光里,我们享受着如今孩子没有的快乐,看似平庸却有摸爬滚打的冒险尝试,那些时光如今被静静地储藏在心灵深处。
    春天里,土墙瓦屋的大杂院,我们忙着在小花园里、破烂花盆里播种、移栽,折纸做纸飞机、拍纸板、扎风筝;夏日的阳光里,我们帮大人们看管晾晒的干货、腌制的菜品、洗好的衣被,吹肥皂泡泡、挑冰棍棒棒、玩张飞、采集野花野果野花制作项链、发簪,捣指甲花染指甲;秋天里,我们跟老大爷学习编草鞋、稻草席,听晒太阳纳鞋底的阿婆讲故事;冬天里,我们偎在灶洞前帮大人添柴火,在火灰里煨红薯、土豆、胡萝卜、黄豆,争抢着朗诵诗歌散文、学唱歌曲、口琴演奏,那些流逝的时光就像大自然的天籁之音一样此起彼伏,荡人心弦。
    一直留恋的时光里,中学大礼堂舞台上阿姊炫舞的绿色蓬蓬裙花仙子样摇曳,为看节目弄脏衣服受到大姊责备后的无限委屈,彼时母亲正随父亲一道百里外神秘的平河梁修路建道班,于是那段缺少母爱的时光里,只有在母亲信里的叙述里,想象她温暖的怀抱,感受字里行间的关爱,而更多地时光里, 4、5岁的我独自被锁在家里,半眯缝着眼睛竖着耳朵躺在床上海阔天空的畅想,或是隔着窗户观望发愣,缠绕窗棂的牵牛花,院子里半生半死的洋槐树,竹篱笆上的蝴蝶,屋檐蛛网上挣扎的蜻蜓,不停歇的蝉鸣、悦耳的鸟叫,磨剪子、菜刀,收头发换破烂的叫卖声,那一波一波的声音和画面翻转烙刻在童年的时光里。
    记忆里的夏日时光,小城的桥下,阳光的影子在碧绿的水中荡漾,扩散着一波一波的细纹,鱼鳞样闪烁,一群大女孩坐在大石头上一边用棒槌捶洗着被单,一边咬着耳朵笑谈,不时绽出灿烂的笑,几个小孩儿赤着脚丫在水里逗着小鱼,捉着水虱,桥洞外的深潭里,一群光溜溜的男孩子正在游泳戏水,那时我和阿姊们都有过学游泳的呛水经历,那些窝在水里划水的刷刷音乐,那些靠在石头上望着天空自我陶醉的画面,那些戏耍爬在头上肩膀的蜻蜓的童趣,都一一在时光里的水里沉淀,也有父亲惩罚我们姊妹游泳的记忆:顶着小凳子跪在搓衣板上,让夏天时光总是那样的充满刺激而又浪漫。一边应付大人的拷问,一边在水里完成梦想,那些水样的童年一圈一圈在记忆里刻下美丽的光环。
    记忆里的青葱岁月,像是案头粉色的诗集,墙上墨竹笔书,小轩窗的风景。柔和的月光穿过婆娑的树影射进窗前的几案,玻璃花瓶里红的黄的粉的缤纷一桌,碎碎落红宛若青春难解的心思,打开的砚台墨香四溢,废报纸上的“春花秋月、寒蝉凄切、绿肥红瘦”,每一笔都妥帖的描募花样的青春,也有翻开的诗页:“渡口边没有相送的花朵,就让我把祝福别在襟前”,“我要以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”、“轻轻的我走了”,“梧桐三更雨”, 摇曳的烛光里,掩卷长思的人儿泪痕点点, “哔哔啵啵”的烛泪应了心思轻轻倾诉,那些青春的色彩在岁月的时光里更迭,多年以后,当时在意的风景已是照片里的风花雪月。
    清晨上班路上,青山绿水鸟鸣蝶舞,小河怪石上水鸟儿跳上跳下,蓝天白云下白鹭扑闪着洁白的羽毛自由翱翔。中午沐浴灿烂的阳光回家,河堤下绿如宝石的水潭,浣衣的大嫂,扔漂石的孩童,垂钓的人们,都在阳光下享受舒适与闲情,县城广场树荫下的凉椅上,三三两两的老人们领着孙儿,拉着家常,聚精会神地扎堆打扑克、下象棋,靠着树看报纸打盹,路边简陋的家庭商店里,老彩电“哇啦哇啦”的播放着节目,老旧的藤椅上坐着戴老花镜拿着针线缝缝补补的老太太,老木椅上胖胖的老爷子眼睛盯着电视,手中苍蝇拍四下乱舞,一路走过,心情总被温馨晕染,不由自主地哼唱起起《最浪漫的事》,时光为老人的悠闲生活镀染上浪漫无比的幸福色彩,也让我体会到远离城市喧嚣后的美好休闲时光与豁达的心境。
    不知不觉中,又过了一年,那场绵延的雪,伴着记忆里的时光一点点划过,想要留下些什么,又全然忘记了,时光一直未曾停歇过,那个昔日爱读书、写写画画、好幻想的小女孩,那个会刺绣缝纫能做出诸多花样面食的母亲,都随着时光变幻,为人妻、为人母,如今的母亲只能眯缝着白内障的眼睛,坐在轮椅上被我家的小小伙子推着转悠,阳光下核桃壳样的笑容定格在隔代的亲昵中,有时她也会望着远山发呆、喃喃自语,说着我们听不懂但她自己熟悉的人事,偶尔也念起百里外的老家,没落的土墙门楼和自己兄弟新修的村居,甚而生活多年的婆家,门框上祖父的匾书,院里的老榆树、老井,那些故去的时光在她混沌不清的记忆里会放出老酒陈酿的味道。
    时间去哪里了?它就在你我曾经的故事里,一句暖心的话语,一杯氤氲的清茶,一碗精心熬制的稀粥,或许还是那抔刚刚拍上的新土。我敬畏所有流逝的时光,也谨以此文祭奠那渐渐消逝的青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