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年龄的增长,过年对于我来说,似乎已经不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了,只是亲朋好友们可以放下一年的忙碌,好好的享受家人团聚,朋友畅饮的日子。
从古到今,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是最隆重的节日,一定要热热闹闹体现一个年味儿。腊月里家里里里外外要进行彻底大扫除,保证家里干净整洁;对联、窗花、灯笼也是必需的,说明主人对节日的重视;家里的鸡鸭鱼肉水果茶食必须充足,这样才能体现家里的日子衣食无忧。尤其是除夕的年夜饭,异常隆重,各家都会早早准备食材,精心烹制,各式特色菜肴,应有尽有,亲人欢聚一堂,热热闹闹过大年。
每次面对着一桌丰盛的饭菜,我总会想起小时候过除夕的情景。那时的年夜饭是在外婆家,大大小小算起来几十号人,外婆就是这家族盛宴的指挥官。偌大的厨房里,剥蒜的、洗菜的 、卤菜的••••••到处是舅妈们忙碌的身影。因为年夜饭会很丰盛,有平时吃不到的美味,所以我们小孩子就轮流围着锅台转,等着美味出锅。一会儿鸡肉好了,尝一块儿;一会晶莹透亮的腊肉好了,尝一块儿; 肉丸子炸好了,黄灿灿一个个的,好诱人,尝一个•••••• 不一会儿,肚子就吃得圆溜溜的了。
最后,为了不让我们影响舅妈们的正常操作,也为了我们的安全,外婆只好给我们分派任务,分散我们的注意力。
我和表哥分到的任务是包鸡蛋饺子。那时条件艰苦,食材是不能浪费的,外婆会给我们搅拌好鸡蛋,分好肉馅,告诉我们这些一共是多少个鸡蛋饺子的材料,如果浪费了,蒸菜需要的鸡蛋饺子就不够了。我们只顾连忙点头,并没有把外婆的话放在心上,因为,对于我们来说,有件好玩的事做,更有吸引力。
我和表哥合理分工,他负责摊鸡蛋皮,我负责放肉馅。我们的工具是一个大铁勺,一盆炭火,一双筷子。表哥把铁勺放在炭火上烧烫,然后用一块儿生猪皮在勺里抹一遍,舀一勺鸡蛋糊,把勺子顺时针摇晃,再放在火上烤到鸡蛋糊凝固,一个鸡蛋皮就好了,按照他的指示我放一块肉馅在蛋皮上,表哥再把蛋皮合拢,一个像元宝一样的鸡蛋饺子就好了。成功做了几个之后,我就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,觉得放肉馅没有技术含量,非要制作鸡蛋皮,表哥拗不过我,只好允许。我也有模有样的操作着,可是勺子一点都不听话,蛋皮也是厚薄不均,形状怪异,我眨巴眨巴眼睛,为了销毁罪证,决定把它吃掉,没想到的是,味道好极了,清香可口。于是,我接连“失误”了几次,然后把失败的罪证放进了嘴里,心里沾沾自喜。表哥似乎觉察到什么,决定收回掌勺大权,于是我又继续进行没有技术含量的放肉馅工作了。那时觉得蛋皮好吃极了,所以每隔一会儿,就会央求表哥做一个蛋皮给我吃,在美味的诱惑下,我坚持完成了做蛋饺这项艰巨的任务。外婆来验收的时候,发现蛋饺的数量好像不够,表哥只好说是我偷吃了,本以为外婆会责备我,没想到外婆拍拍我的头,慈祥地说:“喜欢吃就好!”到现在,我都清楚记得外婆当时的神情和她说的那句话。年夜饭开饭啦,看着菜肴里有我的劳动成果,小小的我心里很有成就感。从那以后,每年外婆家年夜饭的鸡蛋饺子就由我和表哥负责制作。
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,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对年夜饭眼巴巴的期待。看着母亲为了准备年夜饭的食材,一趟又一趟在拥挤的菜市场穿梭,今天买一只精神的土鸡,明天买几斤新鲜的蔬菜••••••总免不了心疼母亲的身体,让她不要这样劳累。每每母亲总是笑着说,过年就要有个年样,这和平时不一样。也许老人对年夜饭的理解就是辞旧迎新之际,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,看着儿孙满堂,共享天伦之乐。我在经过岁月的沉淀以后,也渐渐明白,小时候的年夜饭吃的是味道,如今的年夜饭,吃的是孝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