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蝶 呓
我的爷爷是个瘦瘦的老头儿。岁月在他的脸上爬过,留下一条条深深的沟壑。那些凹凸汇集起的颧骨,使他显得很苍老,却又很慈祥。自我记事起,就没见他闲过。整天忙里忙外,张罗着我家几亩田地和一些家务。终于,他累倒了,在我中考归来的那一天。
爷爷辛苦了一辈子,身体也很结实,谁都不会想到他会一下病倒。早上还好好的,晚上却病倒了,事前没有任何征兆。爸爸开车送走爷爷的时候,我才相信这是真的。家里没有了爷爷和爸爸,空荡荡了许多。我开始担心爷爷会就这样死掉。想起小时候在爷爷肩上“骑马”,想起他背着我跑了十几里去看戏,还有他教我包饺子……我的泪花泛滥开来。但我强忍着想:爷爷,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
两天后,爸爸回来了,带着爷爷脱离危险的消息。姑姑说他陪着做完手术的爷爷两天两夜没睡。爸爸眼睛红红的,脸色也很差,整个人都瘦了一圈,显然他已很疲惫。我欲言又止。
“爸爸,爷爷…他怎么…样了?”我终于哽咽着问他。
爸爸沉着脸,没有回答。良久,他说:“你爷爷现在还在昏迷 ,待会儿我找你叔叔去照顾他几天。”过了一会儿又补上一句:“你在家别乱跑 ,这时候再不要让我们担心你。”爸爸忧愁的目光告诉我不应在问什么了。我转身离开,在那一刹,眼光一闪一闪。
爷爷有个好儿子,却没有一个好孙子,以前我总是跟他们使小性子,惹他们生气,我是那么不懂事而他们总是宠着我、顺着我。想到这,脸有点热,也许是愧疚也许……
爸爸,请原谅我。
爷爷的病渐渐好起来。可以轻轻讲话了。一次妈妈看过他回来说爷爷想看看我。我坐着表哥的摩托车,一路没有说话,一路想着爷爷现在的样子。我看见病床上这个可怜的老人,他半闭着眼,手上插着点滴,嘴已开裂。分明只剩一堆骨头了。我的泪水又一次泛滥开来,流进了嘴里,是酸的。
“走近点,让爷爷好好看看。”叔叔说。
我走近抓住他的手,心里一阵隐隐的痛,多么希望床上躺的是我,而不是我亲爱的爷爷呀。它已不能承受这样的折磨了。他受过的罪还不少吗?
我一把抱住了他……
“爷爷,加油,你一定会好的。”我凑到他耳边说。
爷爷张了张嘴。我听见他微弱的气息:“好…好…上学……。”
那天,我拿到了高中的录取通知书,但不知丢到哪去了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。
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,爷爷的病情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,身体也在渐渐的恢复。
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,爷爷的病情终于好的差不多了。爸请了一大桌客人为爷爷过了一个不寻常的生日。那天爷爷正好73岁。大家伙都争着讲祝福的话,我叫道:“爷爷一定长命百岁。”
我默默的为爷爷祝福着。
爷爷你一定能活到一百岁,将来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。
我还要给你包饺子吃。
我们一起去看戏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