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陕文化

开学,让我想起上学路

作者:余继泽 来源:新铺小学 发布时间:2012-10-05 00:00 【打印本页】

    秋天来了,开学了,把孩子送进了学校的时候,让我的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我的上学路。

    我启蒙的学校,是离家三四里路远的村庄里的学校,到了上学的年龄,父亲送我去学校读书,可是,读了一天的书之后,觉得学校里太约束人,没有家里好玩,回来后,无论如何不想再去学校读书了,父亲和母亲就给我好说,歹说的,说了上学的种种好处,不上学了,将来就得种地,父亲给我分析着,说我小的时候,可以在家里玩,到了上学的年龄,就得上学。无论父母怎么说,我就是不听,不愿意再去学校,而对我寄了很大希望的父亲,自然是不会答应,一下就惹恼他了,操起一根棍子就要打我,从小一直疼爱我,对我特别和蔼的父亲,一下变得如此的凶恶,我从来没有见过,我看着父亲恼怒的脸,我知道父亲是真的火了,要真打我了,如果不去学校读书,会打死我的。我拔腿就往学校跑,父亲在后边追,一直把我追到学校,眼见着我进了学校才离去。

    从此后,尽管怀念在家里的好玩,学校的约束,但是,想着父亲的凶恶的样子,再不敢逃学。只能是在上课时,听着窗外的鸟儿的叫声,做着在家里好玩的梦,憋着尿,想着在家里的自由。而在经历了一些日子,当认识了一些同学,当把书也念了进去,觉得书中有在家里学不到的东西,课余和同学们在一块一样有太多的乐趣,我就不再想念在家的好玩,反而爱上了学校,爱上了上学。

    每天的早晨,母亲就早早的起来给做好了饭,有时,来得及在家里吃了饭,然后背了书包,和院子里的伙伴约着一块去学校,有时或者是饭做迟了,或者是自己睡了懒觉,起来迟了,不能在家吃饭了,起来后,就端着饭碗,边走边吃,吃完了饭,就把碗藏在路外的石洞里,下午放学了再找到碗拿回家。这样的情况,在冬天来了,寒冷的时候,尤其如此。家里人多,虽然父亲和母亲都疼爱我,给我做最好吃的,给我穿好的,但是,在一段日子里,我穿的鞋子脚后跟磨穿了,家里没有钱给我买,我就穿着这破鞋子上学。而爱上了学校,爱上了上学的我,上课时,就沉醉在老师讲的知识里,从书中,从老师的话语里,让我知道了更广阔的世界,下课了,就和同学们在一块满是野性的疯着玩,在快乐与放松中,让人忘却穿不好,在学校里也没有零食吃饿着肚子的艰难。在快乐中,日子过的很快,下午放学了,就和同学们边走边说笑,边打闹着往家里走去。回到家里,锅里母亲总是留着热饭,让人的心里感到温暖。吃过了饭后,就爬在门墩上写作业。

    在村子里的学校里跑了几年的学,后来就到乡里去上了。乡里离家里有七八里路,是寄宿在学校里读书,礼拜天去,礼拜六回家,一个礼拜上五天半课。从家里走,母亲做的有干粮,手里的菜捅里提的是酸菜,学校里每天做两顿饭,每顿都是糊汤,就着带的酸菜吃,饿了,就靠带的干粮充饥。最初的干粮,带的是玉米馍,后来带的是黑一点的面粉蒸的发糕,后来,家里的情况好一些,才带的是锅盔馍,馒头。夜里,就和几十个同学,挤在一间大房子里,冬天冷,热天倒不冷了,但是,宿舍里满是汗臭味,尿骚味。但是,已经对上学充满了向往,痴迷的我,满心的都投入在学习里,并没有在意吃的住的穿的。老师经常因为学习表扬我,父亲和母亲也因此高兴,对我寄予着特别大的希望,我也只有努力。

    在乡里上了几年,为了图近便,父亲就把我转到了大姐夫那儿的一个镇子上上中学,每个礼拜天去学校,礼拜六回家。其间,要走六七十里的路,中间要翻越很大的一个山梁。礼拜天吃过了早饭,就从家里走,顺着家里的河边的羊肠小道往下走,路一会儿在河边,一会儿在山坡上,一会儿要过河,走十几里路,就到了大姐夫家的小街道上,然后,在那和其他在镇子上上学的同学相约,顺着依山,傍河的泥巴公路往上走,走几十里路,就要翻越一个山梁,从山梁上下去,有顺着依山傍河的泥巴公路走几十里,过了一道大河,才总算到了镇子,到了学校。

    开始的几个礼拜,走不了,每次走到学校,或者从学校回到了家里,他的腿就像灌了铅,酸疼酸疼的,走不了路了。有时,遇到下雨,或者下雪时,路更难走,下雨时泥泞,衣服湿透了,鞋子上也是泥巴,往往摔跤。下雪了,路滑,稍不注意就会摔跤。更为主要的是走这么远的路,从家里去学校,或者从学校回家,都是早上吃了饭,中途没有饭吃,需要饿倒下午回到家里,或者到了学校才有饭吃,从家去学校还好些,边走,饿了边吃干粮。而从学校回家,干粮早吃完了,翻越那山梁的时候,人饿的前背贴着后背,头晕眼花的,没有力气。最后,是用望梅止渴的方法,战胜饥饿,脑子里想着家里母亲留在锅里的热饭,身体里就有了勇气,力量,然后,来了精神,想着翻越了山梁,回到了家里就有了吃的了。

    在学校里,依旧是乡在乡里读书一样的寄宿,宿舍特别的大,住了几十人,窗户的玻璃几乎都破了,冬天风呼呼的刮,冻得人缩成一团。夏天里,有些大的同学不愿意出去撒尿,就把尿偷偷的撒在了屋子里,屋子里就混合着汗臭,尿骚味。吃的,依旧是两顿糊汤,靠在家里带的酸菜吃。而人在长身体的时候,饭根本吃不饱人,干粮不到礼拜二就吃光了。家里穷,虽然父亲和母亲有极大的信心供应我读书,但是,除了给我学费,书费,平时是不给钱的,虽然镇子上有食堂,我没有钱去吃,住的和穿的,我都可以忍受,饥饿是最难以忍受的。尤其是在礼拜三以后,往往是饿着肚子上课,让人头晕眼花,没有力气。还有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,是班上有个镇子上的有钱人家的同学,但是,不学无术的,不知道怎么就盯上了我,时常要我逃课陪他玩,不去了就打我,我就只有跟了去。好处是,给他当狗腿子,最后能落下在他家吃上一顿好饭。但是,因此学习就拉下了,在期末考试的时候,竟然在全班是倒数的。我想,要是这样一直下去,尽管承受了走那么远的路上学的辛苦,尽管在学校里忍受着饥饿的痛苦,但是,想要考出学怕是没有希望了。我知道我上学不容易,父母供应我上学更不容易,心里就特别的内疚,不知道怎么办,也不敢把这成绩告诉父母。

    就在我感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,班上那个富人家的孩子,因为爬上了高楼偷看女厕所,就摔下来了,虽然摔在了锯沫上,没有摔死,人却摔坏了,从此就上不了学了。这同学摔坏了,我既高兴有难过,高兴的是从此没有人要挟我了,我可以安心的学习,难过的是,他毕竟给了我好饭吃,人也摔坏了,心里也同情他。

    尽管在镇子上上学,有来去走那么远的路的辛苦,在学校里要承受饥饿的痛苦,但是,有着父母的期望,内心里也有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,通过努力,后来终于把学习赶了上来。在邻近考学的时候,虽然在大姐夫的这个县里没有能参加考试,父亲费了很大的周折,把我还是转回到了家乡的镇子上,上了十几天的学之后,去县里参加了考试。虽然因为考试之前,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休息好,或者因为紧张,没有发挥出来,考的成绩不是特别的理想,但是,总算是把学考上了。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父亲和母亲特别的高兴,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代一样,我也特别的轻松,仿佛紧紧束缚在身上多少年的绳子,压在身上的担子,终于可以放下了,让人感到特别的轻松,对未来充满了向往。

    考上了学后,上学在那个城市里,住的房子条件比中学时好多了,八个人一间,是上下层的架子床。穿的,父亲也舍得给我钱了,让我要穿好,脚上也穿了皮鞋。吃的,一天三顿,早上是早点,馒头稀饭,中午是米饭,有各种的菜供自己选,下午还有晚点,馒头,饼子,稀饭,各种吃的都有。因为没有了考学的压力了,学习也很轻松,学习之余,也有很多的课余活动,真的让人感到苦尽甘来的味道。

    在城市里上学,正是人做梦的年龄,是人生花一样的季节,个个都意气风发的样子,也都把自己的特长和爱好展现了出来。而我因为和一个同学打赌,要在校报发表一篇文章,就做起了作家的梦。于是,课余的时间,就泡在图书馆,或者做出苦逼的样子构思文章。虽然老师曾经无数次的说过,还是要把学习当回事,要不然,有几门课不及格就要留级的。而对文学痴迷到走火入魔的我,把这话没有当真,学习因为自己走火入魔的爱好,就拉下了,最后在考升学试的时候,好几门不及格要留级了。一想到留级,这会给家里造成经济负担,父亲和母亲正辛苦的劳动着,等着我早些回去工作,支撑起家里呢!我的心里无比的内疚,陷入到了黑暗的谷底。而就在绝望的时候,我去了教导处,那教导处有个老师就是校报的编辑,听说了我的事情后,给教导主任建议,说我不错,就是爱好写作耽误了课程,让我补考一下。教导主任看了看我,答应了。那校报的编辑老师要我好好的补习,准备迎接补考。几天后,我参加了补考,补考其实就是考过的升学试题,我得心应手的答了。最后,顺利考过,没有留级。

    从这以后,我就重视了学习,把学习放在第一,然后也不放弃那写作的爱好。几年后,我顺利毕业,毕业后就参加了工作。这么些年,无论经历了多少的苦难,痛苦,都是工作,写作陪伴着我,工作,让我体味到乐趣的同时,也给我提供了生活的源泉,写作,让我能战胜一切的痛苦,苦难,而找寻到生活的希望。

    开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