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,没动笔了。路过广场,那棵灿烂辉煌的银杏树在等待中渐渐消瘦,目光触及时,光秃秃的枝桠已在传递冬天的讯息了。灰白的天空里,阳光躲在云层里迟迟不肯露头。匆匆复匆匆的日子里,感怀却丝毫未减,看春花,观夏雨,闻秋声,惜冬雪,每一个季节都在生命里烙下无法复制的痕迹。
办公桌上闲置的花盆里,几根卷曲的仙人柱顺着盆沿肆意横生,像一条条布满绿刺的小蛇蜷曲在眼前,想这哪里是仙人柱呀,分明是仙人辫,扭曲着摇曳风情,一边的吊兰不紧不慢地长着,春天的时候就像是要分枝,已然是隆冬了,还那样盎然向上的发枝,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, 这些 疯长的植物为办公室平添绿色的激情。每每累了倦了的时候,眼睛总会在明亮、柔和的绿色得到最好的休息。 窗外,依然是迷蒙的天,入冬以来,小城难得遇到阳光明媚的时候,不是细雨霏霏便是阴沉的窒息。 傍晚,撑着伞沿河堤散步,三三两两的人,步履匆匆,已成为小城独有的风景。不经意逢着异乡的陌生人, 一边唏嘘,一边说:“别看城小,可挺干净 ! ” 一边答曰:“嗯,蛮有特色!”听着,心仿佛亮堂起来了,那些阴湿的感觉转瞬即逝,就像又瞧见了小城鲜花烂漫、青山绿水的时节。 周末,和孩子偎在一个被窝里,从蚕丝被子里,很自然讲起了中专里那些残酷的实验课 ,福尔马林液浸泡的蚕尸,纤细的解剖针,立体显微镜下游离的病菌,密密的桑园里玛瑙似的桑葚,一簸箕一簸箕的蚕儿,红红的蚕儿在蚕蔟上扭曲攀爬吐丝织茧,雪白的茧山,孩子扑闪着大眼睛听着,末了只说了一句:“好残忍!”愕然之后,忽然明白一直以来不曾理解的一句诗:“人生不过是一次次受伤与复原!”
小饭馆吃早点时,和老乡老板聊起来。故乡一点点走近,低矮的黑瓦朱漆木板铺面,古色古香的门楣,手绘的门神,飞檐走壁,下马石,老井,炊烟,那些看不出年代的杯碟碗盘,盛水的瓦罐,一点点挤进脑海,想要飞回去,却茫然不知坍塌的老屋里,是否还能嗅见故乡的味道,何处是故乡?这个站立父亲墓前和徘徊老屋时总会疑惑的问题,总算找到了答案:“有炊烟的地方就是故乡!” 喜欢回忆,喜欢那些故去事物里的淳朴,喜欢老街老巷土屋瓦顶,是否意味脚步慢了,思绪老了?在冬日的村庄,桂花树下,篱笆的小院,雪白墙壁的土屋前,支一把吱呀嘎嘎作响的木桌木椅,一把古朴的泥壶,小茶盏一口一口品茗,最普通的茶叶,仿佛也滞在了空气里,有没有阳光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那份悠闲豁达的心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