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陕文化

悼王姨

作者:陈兵 来源:档案史志馆 发布时间:2024-08-14 16:48 【打印本页】

她是一位逝去的母亲,去世时大概五十多或六十岁。因为同是居住宁陕的安康老乡,又因为九十年代同在关口街河堤摆摊为邻居和我父母结缘。我叫她王姨。相识三十余年。今年前不久,她突然离世。周围的人都不知晓,我们也在她去世后一个多月才听闻消息。她的突然离世,让我既感到震惊,又感到惋惜。一场突发没有征兆的疾病,从发现后的一个月夺走了她的生命,没有留下挽救的余地。我们这些和她相对熟悉的人,都没有能去看望她一眼,真是世事无常。写下这篇文章,只为纪念这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。

她勤劳一生

九十年代初,她们一家从安康来到宁陕。我们相识是在关口河堤摆摊,每天早上出摊,晚上收摊,就是把一箱又一箱的衣物,挑出来,支起木案摆好售卖,晚上收拢装箱,搬回库房,不论寒暑,天天如此。我们就近租的库房,她们搬回租住的房屋,比我们远,每天用架子车搬运。九十年代末期,河堤街整顿,拆除了摊位雨棚,我们就此没在继续摆摊,一些外地商户离开了宁陕,一些商户租用门面房继续经营。王姨成了最后的“摆摊人”,她们在中街的屋檐下,继续经营她们的服装摊位,直到她过世。我们经常从她们摊位路过,她总是起身热情的向我们这些晚辈打招呼。她们经营这个不大的摊位,维持着一家的生活,除开春节歇几天,不论寒暑,不论晴天雨雪,风餐露宿,从未间断。这就是一位平凡勤劳的母亲。

她传统而近乎严苛

她养育了三个子女。对子女教育尤为严格,正是她的严格,三个子女都上了大学,有的读了研究生。记得一年春节,她盛情款待我们全家吃饭,由于另外一家亲朋也招呼吃饭,我们商量,兵分两头赴宴。但她拒绝了,必须要我们全家一个都不能少。就这样她们一家,在家等了我们两个多小时,让我们自责不已。她不让孩子上桌吃饭,还不停地让孩子,给我们添水、敬酒,我们拉孩子坐,孩子们都迅速地躲开了。我们明白,她怕孩子没规矩,怠慢了客人。她不停地劝我们喝酒,不停的朝我们碗里夹菜。客人吃好喝好她才会心满意足。而我们回请她们时,她都借故孩子有事,不让孩子参加,怕孩子多,打扰了主家。对她这种做法,我们也颇有微词,在后来的交往中,我们极力邀请,她们一家才会到来。

她倔强到执拗

她虽为女性,但做事泼辣,且强势。她能吃常人难吃之苦。在摆摊的三十余年间,有的人放弃,有的人转行,而她们一直坚守,从买服装鞋帽针线日用品,后又增加了香表、烟叶,自己动手做“清明吊”,一个长案足有十米长,如果用时间来丈量,这就是她的半生心血。她没有居家享清闲,而是主导着家里的大事小情,决定家里的大小事务。为了培养子女上学,家里少有电器,很少会添置衣物,一生节俭。小女儿在她的坚持下,参加了三次高考,最终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。作为外人会感叹,为啥不租个门面,那样人就会少受很多罪,少吃很多苦,我猜想,都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,对他们来说这点苦算不了什么,不租门面可以减少开支,还会占个好位置;人说“有再一再二,不能再三再四”,参加三次高考,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,或许她的执念,坚信有志者事竟成,用自己的坚持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。三个孩子都已成年,有的刚工作,有的还在上学,但这是对她最好的告慰。

她是一位平凡的母亲,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。遗憾的是勤劳一生,没有享受半点清闲。对子女来说,“子欲孝,而亲不待”,也是人生遗憾。愿逝者安息,愿生者珍重。